尸系写手 写文靠死灵法师召唤

你们这些家伙不要把作者本人和文章混为一谈啊!

【莫萨】音乐家们都要如何获得灵感?

莫萨莫无差

我对不起舒伯特

但是舒伯特依旧是萨列里的宝贝学生


萨列里的灵感已经枯竭很多天,他将自己锁在他的宅子里足不出户,他的府邸,他的堡垒,他最后的容身之地。


这种情况是非常罕见的,萨列里是被上天赐福的孩子,在他还在加斯曼老师家求学的时候,他就清楚这一点。他的确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但并不是个老实的孩子,他懂得自己的天赋给自己带来了老师的偏心,安东会用此为自己去换取小甜点——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与此同时是个很漂亮的小男孩,服帖的黑发,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在西方人中罕见的烟棕色眼眸让他看起来像是童话中的某种神秘小动物。小男孩纤细瘦弱的四肢叫人联想到早春的新枝,去严苛的对待这样的一个可爱的孩子实在太难。可怜的加斯曼先生总会屈服在安东软软糯糯的嗓音下,作出在晚餐后甜点小蛋糕上的让步。谁舍得在这样的小事上惹哭一只可怜的小熊?即便是最铁石心肠的人,见到这样的小家伙都会被打动,忍不住去亲亲他的小脸蛋。


他的人生太过一帆风顺了,加斯曼老师将他引荐给皇帝,约瑟夫二世喜爱这个年轻腼腆的作曲家。何况加斯曼先生德高望重,宫廷里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卖他几分面子,去提携关照他这位关门弟子。约瑟夫二世赏赐了他许多乐师一生难以企及的荣华,富丽堂皇的宅邸,高额的俸禄,气派的马车………萨列里不是一个喜爱奢靡的人,幼时的父母早逝磨炼了这个可怜孩子到心性,除了留下必要的生活费,在那些精致的演出服饰上不得不花费的费用,萨列里留给自己满足爱吃甜食小小爱好后,萨列里的钱全会寄给自己的养父,恩师加斯曼先生。他相信这位慈祥的老人不会私吞它们,它们得到比在自己手里更妥善的处理。


上天不是那么仁慈的。


人的一生不会一帆风顺的。


萨列里早晨起床,发现自己充盈着音符的大脑,突然一下空无一物,像是宴会上不小心被装扮华贵的夫人的饰品划了口子的气球,干瘪的漆皮在一场闹剧里可怜的垂在一旁。萨列里最开始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这不是第一次,每一个作曲家总会经历这样的时候。这对于作曲家们而言就像是一场感冒,过几天他们便会自己消退。灵感,这最是不羁的顽童,没人能将他们永久的拴在自己身边,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他们玩累了自己摸着回家。这种事怎么能强求呢?要怎样才能管住灿烂的日光?


但是萨列里慌了,他的灵感一向是一个乖孩子,她从不跑远,她是单纯美好的好姑娘,她穿着纯白的圣袍陪同萨列里向耶稣致敬,也会赤着脚在贵族的宴会上开一两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她的父亲——萨列里先生给了她甜美的外表,她只需要用她甜甜的微笑就能讨到贵族们的欢心。她会好奇外面的世界,但是她更深知外面的世界是险恶危险的,她从不跑出萨列里铸造的伊甸园。最多三天,她就会回家继续当萨列里的好女孩。可是五天了,萨列里的脑子里还是空荡荡的。


萨列里不得不向约瑟夫请了长期病假,一周,一个月?萨列里不清楚,他的感冒还没好,他的灵感依旧没有回家。与此同时萨列里也谢绝了贵族们的拜访和宴请,他畏惧那些音符,他们在无情的嘲笑着萨列里的败北。他们直白地撕开萨列里的遮羞布,警告着萨列里,维也纳并不是离开了他萨列里不行,你很快就会被后起之秀顶替,你会被众人抛弃在回忆的角落。


萨列里把自己封锁在了家里。他现在连自己的学生都不想见。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不再流通的埃居一样,只配去呆在济贫院的阁楼上,从腐化的木板上滴漏在自己的身上,便会长出一寸寸的铜绿。恐惧这可怕的异兽尖锐的利齿刺破萨列里常年养尊处优的柔软肌肤,利齿上焦虑这毒素溶在萨列里的血液之中,顺着萨列里的血管流经他的四肢百骸,感染他的神经末梢,它们像是秋末寒风中的枯枝,发黑的尖端,哪怕是一片枯叶飘落在这枯枝上,都足以让它断裂粉碎。萨列里感到自己正在死去。是的,艺术家的灵感就是他的生命,当他的灵感远去,打开门扉吧!悲夫!死神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别让他叩响你的房门,给自己留最后的尊严吧,开开门,然后像欢迎一位老朋友一样去拥抱他,然后让他领着你回到你来往这世上前,那最初的无忧安详的迦南美地。


又是一个白昼。天!萨列里突然发现他几乎不能忍受白昼刺眼的阳光,阳光永远是那么不识时务,他亮堂堂的普照着万物,无私而公正的太阳啊!萨列里缩在自己的被褥里,他不愿去面对那一地的狼籍——这几天来他的杰作。贴着平整印着时兴花纹的墙纸被墨水浸染,留下黑色的污渍,如同干涸的血迹。地上散落着水晶器的残骸,如同在戏院狂欢后被抛弃在地的蔷薇。厚实的黑天鹅绒窗帘,已经被萨列里用那把精致的拆信刀划成了碎布条,如同在传染病医院那些感了伤风无人照管的穷苦老妇人用来缝制衣裙的破布。萨列里紫色的床幔也不免于幸,萨列里曾经非常喜爱它们光滑的触感,现在那些精美的丝绸,却被主人胡乱撕下来包扎自己的伤口——它们非常的柔软,丝绸独特的纤维让它们十分容易撕下,是理想用来包扎的玩意儿。床幔,忠心的异兽,它试着不让阳光打扰主人的休憩,然而太阳才不会在意这一只年迈的畜牲,它因为年纪而缺失了应以为傲的利齿,古怪的空洞突兀的露在唇间,没有丝毫的威慑力。年富力强的阳光抬脚将它踢去一边——他强迫萨列里看清自己,看清自己有多狼狈。


萨列里根本不需要太阳的提醒,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手腕处,脚踝处,手臂上……凡是礼服能覆盖的地方,都有深深浅浅的刀痕,部分刀口甚至因为主人的包扎技术的拙劣而渗出了血——当然,我们在此不能责怪我们的宫廷乐师长先生,毕竟他不是宫廷护士长。因长期足不出户,萨列里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刚好垂在他的颈部,精神上的折磨消去了他双颊的红润,青白的脸上乌青的黑眼圈更加明显,多么令人憎恶的面孔啊!东方神话里恶鬼从书里爬出来也不会比这更令人不适了,是怎样强烈的欲望才会把一个人变成这样?那些卑鄙的犹太人见了他恐怕也会退避三舍。


我是赫淮斯托斯*,我是不和谐的半音符。


萨列里蹭了蹭他舒适的鹅绒被,干裂的皮肤将每一处细微的感触放大,萨列里感受得到那强烈的嫉妒的火焰几乎将他燃烧殆尽,他像是烤炉上的一只乳鸽,嫉妒的火热让他膨胀,让他死亡。萨列里受够了这样的折磨,他试着坐回书桌前,从堆积如山涂满了不耐烦杂乱线条的谱纸里翻出一张崭新的谱纸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萨列里的病情没有丝毫的好转,他还是什么都写不出来,他的灵感如同赫柏手里干涸的金瓶,哦哦,不懂节制的贪夫啊!他早早饮尽了那甘甜可口的鳢酪。萨列里烦躁地把谱纸揉成一团扔到一旁,他自暴自弃地瘫回了床上,随手推开了窗。


音乐这自由的小精灵,它们欢快地跳着舞,又如顽童般横冲直撞,跌跌撞撞跑入了萨列里的房间。哦!音乐!它们就这么飘荡在空中,可萨列里就是无法捉住它们。这会应当是舒伯特在练琴*,这两天萨列里实在不想见人,他给李斯特舒伯特和贝多芬的任务就是去自由练习学过的曲目,但是很明显,舒伯特,这最让萨列里放心的学生没有完全听老师的话,他正在练习一首全新的曲目。萨列里作为一位优秀的教师当然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去责备自己的学生,我们只能说在某些时候,上天是如此的淘气,但是你却无能为力。舒伯特在练习莫扎特的曲目,萨列里目前最不想听见的东西。但是萨列里能怎么办呢,他还能去打一顿舒伯特吗?那舒伯特太悲惨了,舒伯特又没有做错什么。


莫扎特,萨列里的痛苦根源。


莫扎特,萨列里这场感冒的病原体。


对于萨列里而言,莫扎特的音乐如同凌厉的东风,将他的生命推向了寒冬。萨列里的这场感冒便是听了莫扎特的音乐开始。萨列里在莫扎特的音乐面前臣服沦陷,那是一种奇异的感觉,令萨列里着迷,令萨列里困扰,美的让萨列里不寒而栗,像灵魂的尖刀刺穿萨列里的心脏。尽管那些肤浅的贵族们兴致缺缺为莫扎特敷衍的鼓着掌,转脸就堆起满脸笑意央求萨列里去演奏一曲,去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展示什么才是真正的艺术。他们喊他,萨列里大师。大师,多么讽刺!萨列里清楚的知道,自己担当不起这样的称号,在场的除了那位快活的小音乐家,没人配得上这声大师。人们总是如此的愚蠢,他们永远在重蹈历史的覆辙,他们分不清什么是上帝发间的橄榄枝,什么是山野间的洋蓟。他们只看见了洋蓟艳丽的果实而抛弃看似朴实的橄榄枝。那是来自自身,最纯粹的音乐,任何的技巧在它之下都会显得刻意生硬。


莫扎特的音乐会被人们追捧。


令人疯狂的毒药。


日后,日后,谁还会记得萨列里呢?这太令萨列里痛苦了,在莫扎特面前,他的天赋如同一张废纸。准确而言,萨列里没有失去他的灵感,他每天依旧可以创作很多优秀的作品,但是在萨列里看来,那些就是垃圾,一文不值。天啊,人要怎样才能和神去抵抗啊!萨列里无法抑制他创作的冲动——这是他作为作曲家的本能,他享受创作带给他的快乐,那种冲动感比窖藏多年的美酒更加强烈。欢愉是短暂的,但是他又无法对自己的作品满意,玛卡里亚*将他带回自己的房间眷养,萨列里的悲痛会将这位贪婪的女神喂饱。萨列里越发讨厌自己。对于萨列里而言,作曲简直像是一种吸毒,短暂而虚妄的快感后,巨大的空虚与自我厌弃。可是萨列里无法戒断,萨列里看向他的作品,就如同看向吸毒过后,身体上残存着丑陋的针眼。


萨列里的房门外有强烈的争吵,萨列里家的仆人一直训练有素,他们鲜少发出什么大声音。弗朗茨和路德维希他们三个是懂事的好孩子,绝不会在老师烦闷时给老师添堵。这就逼着萨列里不得不起身去看一眼门外的情况,他是这座城堡的主人,他是这儿的国王,他有义务去处理这些事儿。当萨列里打开门他就后悔了,舒伯特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拉着莫扎特,而莫扎特把可怜的舒伯特拖在地上走到萨列里门前。舒伯特和莫扎特两人同时看见了萨列里,舒伯特立马爬起来委屈大叫:“老师我真的尽力拖住他了!”萨列里看着舒伯特凌乱的衣服,是是是,好孩子,老师知道你真的很努力了。莫扎特则不以为意,轻巧跳到萨列里身边,握住萨列里的手,真挚地望着萨列里,向萨列里发射小星星:“哦,大师,我亲爱的萨列里大师,我听说您生病,这是真的吗?”


萨列里默默将自己的手从莫扎特手里抽出来,退回到房间里,“有劳您关心,再过几天我便好了。”萨列里现在只想把莫扎特打发走,可是莫扎特非常不识好歹妄图侧身挤入萨列里的房间,吓得萨列里赶紧关上了房门,他现在的房间真的不能见人。萨列里叹了口气,“莫扎特,您为什么要试着进来呢?我病的很严重,我不希望传染给您。”可是这次莫扎特却分外执着,叉着腰理直气壮立在门口:“您要是今天不告诉我您怎么了,我便不走了,您养了那么多学生,您一定不介意再多收一个我。”萨列里一阵头疼,莫扎特这家伙真的不是什么好打发的,骨子里还是个孩子的莫扎特并不知道自己这个行为叫耍赖。萨列里不得不央求莫扎特:“您去——去我的会客厅等我好吗?我换套衣服就下来,我保证我会很快的,您去等我吧!”又赶忙让舒伯特去吩咐仆人们准备茶和点心,萨列里缩回了房间,像一只鹦鹉螺缩回自己的壳。


莫扎特半信半疑随舒伯特下了楼,萨列里慢吞吞地换着衣服,加斯曼先生在萨列里很小就告诉他不能骗人,事实表明,在成年人的社交场这么老实是会吃亏的。莫扎特在会客厅里懒懒叼着一块蛋糕悠哉悠哉等着萨列里,见到萨列里一下子扑人怀里:“啊!大师,如果您再不下来,我就要上楼去捉您啦!”萨列里下意识想躲避,莫扎特太纯粹了,犹如新生的日光。“莫扎特,您先放开我放开我。”萨列里被莫扎特勒住了伤口,他能感到那些好不容易结痂的刀口,再度渗出血,这个感觉可真的不好受。“哦,我不,如果您不告诉我您到底怎么了,我绝不撒手。”莫扎特带着一丝得意地语调去和萨列里撒娇,他太清楚严谨温和的乐师长先生是位多么温柔的先生,他会纵容自己的。他甚至敢去贴在萨列里耳边低声挑衅:“您是个骗子,这不是普通感冒,对吗?”


萨列里真的不太好。刀口再度破裂带来的疼痛和轻微的痒感,实在不舒服。萨列里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不出门的真实原因——这不是什么很羞耻的原因,只要莫扎特不进自己的房间,他也会理解这乐师之间的小感冒。


“啊……没有灵感……这可的确很令人头疼。”小天才也迅速老实下来,坐在书桌上荡着自己的双腿,认真思考着应对方案,即便是小天才也不得不去尽力这种小感冒。莫扎特突然灵光一闪,站起来对萨列里得意大喊:“有啦!您亲一下我的双唇就好了!”萨列里一瞬间跟不上小疯子的思维,他只是呆呆望着莫扎特,他不懂自己没灵感怎么就和亲吻莫扎特有关了。


“您不知道吗?恋人的双唇,会孕育灵感啊!”莫扎特笑嘻嘻从桌上跳下,他如同一个小男孩,快活灵动永远不知疲倦,他的灵感也会如同他一般可爱。萨列里摇了摇头,这可和自己的灵感太不相同了,他无法触及的美妙,莫扎特的血液里流淌着音乐,美妙的音符从他的心脏泵出,他的存在就是一首华美浪漫的乐章。萨列里微微往后退了些,很冷漠的拒绝莫扎特:“抱歉,莫扎特,我想我还不是您的恋人。”


“可是我就是音乐本身啊!”小男孩才不会被这一点小冰碴吓住,相反,他们会去惊叹这晶莹剔透的小晶体的美丽。顽童们最大的资本,就是上天给予他们年轻的躯体拥有去温暖万物的体温。莫扎特向冰晶先生张开双臂,对他发出盛夏的邀请——他们之间不用羞涩的春。


“亲吻音乐吧,您分明爱它”


萨列里去触碰他的乐神,慷慨慈爱的缪斯将他的珍宝,他的音符一并献给了萨列里,萨列里找到了他的灵感,在莫扎特的唇间。


上帝却是如此讨厌萨列里!


吝啬的上帝不允许他的神子放低姿态去同凡人苟合,他的孩子们是他王冠上的珍珠,凡人们只会令珍珠蒙尘。


上帝找到了他遗落的珍珠,萨列里失去了他的乐神。


在莫扎特三十五岁那年,萨列里穷尽所有办法也没能留住他的灵感——那是不属于他的,莫扎特的馈赠。


现在萨列里的身上又多了一道伤痕,它霸道地凌驾在它的前辈身上——萨列里身上没有完好的地方可以去增添的新的伤痕了,他不得不让那些刀口重叠在一起。这是现在萨列里为数不多能放松的办法了,看着血缓缓从身体里流出萨列里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萨列里带着因为哭泣而发红的眼眶栽在枕头里,萨列里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泣,小刀很锋利,割下去的痛感十分微弱,但是他只是想哭。失血带来的眩晕和长期躁郁让他疲惫不堪,萨列里能清醒着的时间不多了。深色床单最大的好处就是,你分辨不出那些深色的印记到底是血还是眼泪,就好似萨列里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哭泣。


日子还得继续。


这场莫扎特对萨列里的凌迟,还没有结束的时候。


萨列里漂亮的宅邸将会成为他美丽的棺椁。



赫淮斯托斯:十二主神中唯一丑陋的那个


迦南美地:《旧约》流淌着牛奶和蜜糖的地方


舒伯特在练琴:萨老师因为加斯曼老师的缘故,会去帮扶自己的穷学生,特别穷的那种会让他住在自家,是的舒伯特就是住在老师家的那个(萨老师真是善良而富有)


赫柏:宙斯女儿,负责斟酒


玛卡里亚:嫉妒之神


评论 ( 5 )
热度 ( 582 )
  1. 共3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泽君 | Powered by LOFTER